■讲述
贵州省关岭布依族苗族自治县农业农村局工作人员 邹勇
2016年6月,我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动物医学院预防兽医学专业硕士毕业,来到贵州省关岭布依族苗族自治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作。
当地为我提供了一套50平方米的人才公寓,拎包入住,让初来乍到、举目无亲的我觉得格外温馨,找到了家的感觉。自此,脚踏实地奋斗的历程开始了:我在屠宰场做过检疫员,在牛场当过“牛倌”,在脱贫攻坚中驻村当过“网格员”。
回想这些年,有苦也有甜。
这些年,网络上总会出现这样的问句——“你见过凌晨两点的北京吗”“你见过凌晨三点的上海吗”……是的,这些繁华都市的夜景我都没见过。但是,我见过这个小县城凌晨的生猪屠宰场。刚到县里工作时,为了让老百姓能够随时购买到“放心肉”,很多个凌晨,我都会克服困意、踏进“猪窝”,从生猪检验检疫,到装载上车,再到录入系统……一通忙碌之后,已是东方既白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两年后,我又按照单位安排去岗乌镇小盘江村养牛,做了一名“牛倌”。当时,为了改良关岭牛性状,当地引进了一批安格斯母牛,我的职责就是让它们平稳度过在关岭的隔离期。我和搭档每天巡查牛圈,观察母牛们的状态,稍有异常,便及时为它们进行治疗。那时,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庭。我媳妇常常“取笑”我,说我对待母牛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用心。
过了一段时间,我又成为一名脱贫攻坚驻村网格员,“吃住在村,工作在组”,以待贫困群众如亲人的态度,深入群众家中把脉问症,把贫困群众找出来、把致贫原因找出来,制定精准的脱贫帮扶策略。
这几年,身边的朋友和同事有一些先后离开了。有的辞职回老家发展,有的考取公务员去别的地方工作,原因有很多,比如,没能在关岭找到另一半,觉得无法安定下来;或者感觉发展遇到了瓶颈,等等。而对我来说,虽然已找到了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的感觉,也体会着工作的价值感,但要说毫无压力,也是不实际的。比如经济方面,基层物价高、工资低,前年我贷款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,虽然有公积金按揭付款,但首付和装修费用数目对我们来说还有不小的压力。另外,自从有了孩子后,孩子的教育问题、要不要把老人从老家接到身边来带孩子……也成为我们小两口翻来覆去讨论的话题。
虽然有种种难题,但是,在哪里工作生活又会一帆风顺呢?我相信,这些坎儿都会在我们的努力下一个个被踏平。在这里的几年,我们有了稳定的工作、熟悉的朋友,有了孩子、房子和车子,这一切,都是靠踏踏实实奋斗换来的。未来,我们还有很多计划。相信政策会越来越好,关岭的发展会越来越好,我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。
(光明日报记者陈鹏采访整理)
■对话
邹勇:
读了光明日报《奋斗青春 无悔抉择》栏目后,认识了扎根雪域高原的黄海芬、邹济民夫妇,感到无比钦佩,也非常亲切。想问一个具体而又实际的问题:你们在高原上有了自己的小家,是否也面对住房的压力?扎根基层的年轻人,该如何对待“住有所居”的渴望与现实之间的矛盾?
西藏林芝市巴宜区委组织部四级主任科员 黄海芬:
的确,购房问题已经成了当代很多年轻人都要面对的一道难关。依靠自己的努力,无论是在北上广深等发达城市,还是在我工作所在地——西藏林芝这样的小城市买房、供房,其实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
对去基层工作的年轻人来说,大部分情况下,基本的居住保障是在当地党委政府考虑之列的。比如,我和爱人2017年在广东读完大学后,直接到西藏林芝工作。在各级领导的关心关怀下,我们最初居住在单位提供的50平方米的周转房里,一个月只交200块钱房租,居住空间还是绰绰有余的。看你的情况也是一样,最初落脚,也有一套温馨的、拎包入住的人才公寓。
渐渐地,随着工作稳定下来、心安定下来,我开始考虑购房问题。可能是受传统观念影响较深,我一直觉得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,这样才更有家的感觉,更有归属感。于是,2019年,我们下定决心,用公积金贷款在林芝买了一套房子。付完款的那一瞬间,我特别开心。
时间转眼就到了2022年,今年是我在林芝工作的第五个年头,也是服务期满,决定去留之际。我选择留下,也想过很多应该留下的理由。但,奇怪的是,当初心心念念的这套房子,却并不是选择去留时我心灵天平上一颗很有分量的砝码。我这才明白,原来房子给予我的仅仅是物质层面的保障,而不是心灵深处的安全感。我一直追求的归属感,其实已经深深植根在我的心中,它来源于我选择投身高原时的不变初衷,来源于我对这片土地越来越深的感情,来源于当地群众对我发自内心的需要和期待。
作为扎根边疆艰苦地区的年轻干部,我想,要面临的困难和问题是很多的,大多数也是相似的。但,只要理想信念足够坚定、内心足够富足,就足以支撑起自己的梦想。让我们披荆斩棘、奋力奔跑;让我们相信:山海可蹈,未来可期。
(记者陈鹏采访整理)
编辑:映雪